台灣國際標準舞五十年回憶(14)

文:黃輝煌(轉載自舞世界月刊第98期)

    黑暗時期的舞蹈老師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因日本戰況惡劣,台北市僅有的特權商賈階級交誼舞廳隨著停止營業,駐廳教舞老 師也銷聲匿跡,不見社交舞蹤影。

    1950年代台灣從萎縮衰退的農業社會起步,約經十年進入工業社會,開始生產獲得逐漸流通的工業產品,國人生活 微微改善。斯時受韓戰駐台美軍俱樂部夜間生活鬆懈影響,對古老農業社會文化;男女授受不親的舊思想發生變化 ,平民男女常見有交誼自由開放之勢,新庶民文化蠢動,部分新時代年輕人違反禁令,勇於嘗試康樂舞蹈妙趣學習 社交舞。但部份保守社會人士和公教官員還是受傳統社會束身不便跟後。

    筆者就在1949年違逆家教和學校嚴管,偷學社交舞,這個時候台灣社交舞摩登只有慢四步、華爾滋、探戈,拉丁只 有倫巴,其他的狐步、快四步、恰恰恰、森巴、鬥牛(捷舞Jive還沒有出來〉聽而不見,會跳摩登探戈和拉丁倫巴 就是高手之列,跳快三步者讓人羨慕欽佩欲加入其行列。

    往時的舞迷和現在初學國標舞者相同,喜歡學新花步,筆者逢軍特朋友帶領,參加軍方准許的俱樂部晚會,看了稀 奇花步就模仿,在空無舞蹈文件下的時代裡亂求舞步,現在想起來真是羞恥不敢見人。

    1950年代初,北市舞蹈教室被治安單位稱違法『地下舞廳』,遭取締時踹開房門掏槍叫喊不要動,查對身份證扣押 唱機、唱片,視教舞老師和治安單位來往交情深淺,師生全部送分局或老師一人送分局法辦。這時候台北市電話不 普遍,人民交通器具是三輪車和腳踏車,不到十名的台北市舞蹈老師沒有電話,因此所有聯絡交誼依賴互訪或相約 聚談,聊心酸苦經多在警方兇惡似匪,而為淡薄收入忍氣求恕,盼放寬法辦,那時代無可奈何的單純舞蹈老師非常 天真無邪,沒有人談起組織申請舞協或朋友學員精通申准舞協途徑及良好人際關係,可幫忙我們申准教舞列入正當 行業。如今回想,當時台北市舞蹈老師朋友們,每人安分守己、憨直,不會想到突破現狀,以團體組織向政府申訴 免於受罰。

    國標舞沒有文獻論訴其正統性,又國標鼻祖英國ICBD組織尚在萌芽,未展現於世界各國舞壇推動極難,特別是第二 次世界大戰後的台灣國標舞發展文化,受儒家思想及國家統治機構阻礙,教舞老師是微弱少數庶民之一,更何況比 賽,誰敢舉辦。所以筆者說:1950年中葉前的愛好國標舞朋友們,如在汪海中飄流的難船,只求能繼續生存的黑暗 期。這種慘狀,現今年輕老師因世代不同,活在自由民主社會裡,思維隔幕而甚難瞭解的。

    我們的花步從何來?

    步跨1954年前後,賴木煌、蔡增添二大老師分別介紹教學Popular Variation、New Variation,年輕幼齒老師筆者 黃輝煌,同業好友李榮生、李新哲、李萬福……等老師及大哥老師們入學正統國標舞,後不久連水生、張迺欽老師 跟進。我們學習國標舞初期,這些經國際組織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Ballroom Dancing〈簡稱ICBD,現稱WD C〉公認的舞步,並未受軍官俱樂部晚會會員或准許營業的舞廳的舞客以及未參與學習老師舞友接受,因社會環境, 我們難得機會交換舞訊而結朋拜師賴、蔡大老指導,致新舞步被他們誤解為套招,一般場合不實用;如舞步編排創 新奇妙和目前相異,而又身體線條伸展擁姿大方,Oversway、S.F.L、contra check……等,教室學員停於觀望而不 欲接觸,老師猶在學習階段,新舞步質變為介紹觀看,造成我們獨自先接觸國標舞新演進,導引深厚興趣竭力勤學 。

    沒有學過Technigue of Ballroom dancing各種專門用語:LOD、LF、RF……等等下,我們尊照兩位大老指導不以手 帶領舞伴,又沒有Alignment、Amount of turn……等定規,將移動性步子滾在原地,失去本來指定方位,幅度變小 ,現在想起來覺得啼笑皆非。當時我對老師傳授生疑頭腦不清甚久,可是再經幾年學習勤練或教學經驗告訴我,這 是舞者技術提升必經過程,屆時水道渠成,星亮舞壇讚佩聲連。

    筆者和蔡增添老師斷斷續續學花步。賴木煌老師後來從事娛樂事業在台北市西門町一帶開萬國舞廳和華都舞廳,兩 位老師竭力推動國標舞,在華都舞廳蔡增添老師領導年輕老師表演組合舞四對、六對、八對之華爾滋和探戈舞,蔡 增添老師表演罕見的Samba舞,得到觀眾熱烈掌聲效果良好,後來應邀表演跑場其他舞廳及軍方俱樂部等。這段時期 約七年:學習新花步和表演,先讓觀眾欣賞產生興趣然後就簡學習,遂於產生新一代舞蹈入正統舞步門檻。所以筆 者說:1950年後半期〈約1954-1960〉是學習舞步時代。

    約於1961年,因四好友的合作關係,在賴木煌老師家裡得到了外國舞蹈雜誌文件發行發售場所,筆者用黑市外幣郵 寄購到英文How to dance及日文Reverse Technigue,又依書內介紹購到國標舞蹈書籍全套,高興得於自修勵學之本 。該時知道有外國舞蹈文件的人少之又少屈指可數,當然無專人教學此書。筆者已教舞約十年了,很自信這些手邊 舞書自修易解,其實不然,困難重重,因不懂書內專門用語和諸多說明規範,所以基礎學識難得寸步,為達成學習 目的,筆者下定決心從書本序言開始,字字吞噬正規入門學術範疇。

    如此約花了三年時間,記住男女摩登、拉丁舞步,並且回憶蔡增添老師教學解釋始末,對照書本內容,邊學邊教, 致而每年英國發行的Monthly Letter Service年度新花步,能於兩位大老未發表前,照文印圖提供有興趣學員參考 使用。

    時至1968年日本助川五郎大師來台,筆者於故黃永儀〈寶山〉老師教室授教指導時,Popular Varition為主的華爾 滋、探戈舞步,被大師問及何來這些舞步?大師鼓勵愛徒勤學,感到台灣老師在鎖國和經濟上昇起步狀況下出國艱 難,苦修得果精神甚佳。

    約從1950年〈民國39年〉,社交舞出現在台灣較大城市、美軍駐地俱樂部酒店〈BAR〉或我國軍方俱樂部,年輕四好 友中,筆者於1961年先購到舞蹈書本自修,至1965年日本助川五郎大師來訪台灣學得正統舞步。這漫長十五年心酸 累積成效,台灣在東南亞舞壇聲望高響種植他們來台之因。也是四好友獲愛前一輩大師指導下,在技藝方面立下推 展廣泛結友之基礎。

※附記:舞界老友甚多失聯,若有記載遺漏或冒犯,敬請見諒並請來電聯絡∼
電話:(02)2883-7182
傳真:(02)2881-7485
行動電話:0928-532957                                     黃輝煌 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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