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nna,什麼是你事業上最重要的事?
我愛跳舞,我愛練習,在比賽中會有某些很特別的時刻,不一定是贏得比賽,而是當你和舞伴聯結後完全融為一體
。那感覺好像不是真的,那像是置身另一個世界,非常奇妙。這是我生命裡任何其他部份所無法感受到的。
雖然我很好勝,每次比賽都想贏,但是我覺得最大的樂趣是經過長時間的練習,流汗,想要漂亮地達成某個高難度
的動作而終得所願,那是最美妙的感覺。當然,我從小就有願望想要跳舞並且贏得勝利,所以奪標也是很重要的。
我三歲開始學芭蕾,那時並不算很認真,只不過是個穿著粉紅色芭蕾短裙的小小舞者,許多小女孩都喜歡這樣。我
十歲開始學拉丁和摩登舞,二十歲轉到職業組,那時還在芬蘭和Jaako搭擋跳青年組(Youth),他就像是我的兄弟,
我們從小就一起跳舞,但是後來在舞蹈事業上我們想法不同而逐漸走向不同的方向。那時並沒有真的談到分手,不
過恰巧我有一個機會可以和美國來的Rick Venezuela搭擋,他是一位職業選手,我的老師Espen Salberg鼓勵我試
試看,我也決定要接受挑戰,看看自己是否有潛力更上層樓。記得當時我正與Jaako參加最後一場比賽,我問父親
的意見該不該去美國接受挑戰,他說:「你要是真的想跳舞,就必須要去」,於是我毫不猶豫的就這麼做了。幾年
後,父親半開玩笑地跟我說,他不該這麼輕易地讓我離開的,因為那畢竟是我們家裡的一個重大決定。
你愛拉丁,但是你前些時為了特技表演舞 (Exhibition Dancing) 放棄拉丁,這對你來說代表何種意義?
我生而為拉丁舞者,我愛跳拉丁舞,我也愛觀賞優美的摩登舞,但我覺得在拉丁舞裡我才能用自己的身體來創造。
當我的身體第一次被舉高時,我嚇得大叫:「不准再這樣,我是拉丁舞者,我要讓我的腳留在地板上」。我和
Victor da Silva訂婚後,我想要再試一試被舉高的感覺如何,也想挑戰新奇的事物,雖然我開始喜歡它了,但是
仍然沒有把它當真。
到了Paul要退休的時候,我們正在參與一項舞蹈節目Strictly Come Dancing (註:類似本地電視節目舞林大道),
主辦單位要求Victor和我上電視做現場表演,但是我們從未一起跳過舞,而且我們只有三天時間作準備。Victor問
我:「你信得過我嗎?」我回答:「當然!」於是我們整理出頭緒,然後就去表演。那是一次非常好的經驗,我們
既是一對伴侶,跳的感覺又好,我心裡想,這就對了!起初我們只跳表演場,完全沒想到比賽。我們在Strictly
Come Dancing的第一次表演是在六月,八月正式開始練習,隔年五月我們受邀到黑池作一場講習,無巧不巧有一
對參加特技表演舞的選手因簽證問題無法到場,主辦單位就問我們要不要參加比賽,我們跟本沒有準備,也沒有舞
衣,我們只是來作講習的,我們就說先不去想它,睡一覺,明早再作決定。隔天起來互看一眼,點點頭,是的,要
參加。當時就在黑池,Chrisanne幫我們準備了幾套舞衣,然而時間緊迫,那時已是週六,而比賽就在下週四。舞序
不是問題,因為我們已經有表演的舞序,而且我們不斷在練習,我們只需要調整到比賽狀態。於是,我們比了,也
贏了。這就是我們怎麼開始參加特技表演舞比賽的。我們參加了三次黑池比賽,得了三年世界冠軍。
人們覺得你和Victor創造了近乎完美的表現…
特技表演舞並不只是舉起舞伴而已,這種舞還需要強大的肢體力量,難度也相當高,然而身為一個舞者,我要把舞
蹈元素帶進動作裡,我要創造一種印象,讓我在空中的舞蹈就像是在地面一樣。Victor是個理想的舞伴,每當我在
空中,他總能讓我覺得可以透過他的框架,他的肢體,他的雙腳感受到地面。我們的身體能如此緊密地聯結,讓我
們覺得可以在舞蹈上創造出許多特別的東西來。
你曾經在某時某刻決定回來跳拉丁?
Victor和我在私領域上分手了。那對我倆都是困難的時刻,我們覺得無法再繼續共舞。雖然特技舞無可避免地帶給
我身體上無數的瘀青和痛楚,我也仍然愛著我們共舞的每一分鐘,始終不悔,但已經難以為繼。那是在一月,我和
Victor分手了。此時Slavik和Elena也分手了,這是個好時機,讓我們可以試試看搭不搭得成,但我當時情緒低落,
無法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我需要時間獨處,想想清楚。
我回到芬蘭和父母同住了兩個月,終於想清楚,舞蹈還是我最想要的。我覺得無法再和其他人跳特技舞,因為
Victor太特別了,所以我只能在拉丁上表現自己。Slavik是很好的舞者,我們在一起感覺不錯,於是就決定從三月
開始搭擋,但是困難重重,我們住在不同的地方,需要經常旅行,變換場地,練舞時探索身體的聯結也一直有困擾
。我倆都愛跳舞,但是在給對方承諾與如何達成目標方面,我們有些許不同的看法,這在我們舞蹈的發展上產生了
問題,我覺得我們從未做出我想要的承諾。
我尤其不滿意我們在英國公開賽的表現,倒不是成績的問題,而是我覺得無法表現出一個舞者該表現的東西,我們
無法做出舞伴間該有的聯結,那不是Slavik的錯,或我的錯,那只是搭擋不成功。英國公開賽後我們討論了這個問
題,我覺得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我絕對無法讓我的舞蹈朝我想要的方向發展,我告訴Slavik我們必須作些改變,
作為舞伴我們必須要有一致的目標,否則就只能到此為止。Slavik已經有了其他的計劃,也想到此為止,因此這段
對話還算輕鬆。
所以你和Victor復合了?
同年五月我從芬蘭去黑池,Victor從南非來,我們在倫敦機場相遇,這是我們一年半來第一次見面,看見他的時候,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了。我們禮貌性地打了招呼,我說不出那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像是喜怒交集,又夾雜了其他各種
情緒。我凝視著他,心裡還是透出了一絲絲的溫暖,畢竟我們曾經非常關心對方,分享了許多過去的時光,跳舞在
一起,生活在一起,也住在一起,那不是很容易就能拋諸腦後的。
一年半來我們從未連絡,直到這一天在機場意外相遇,在此不同的時空環境中,我們覺得比較能彼此原諒,忘掉一
些不愉快,因此我們覺得相當自在,也覺得可以重修舊好。自從分手後,我倆都是第一次來黑池,前一年我因病住
院,而Victor也沒來。再一起回到這裡的感覺很神奇,我們幾乎天天膩在一起,我倆都覺得非常懷念過去共舞時那
種特別的身體聯結的感覺,我們想再試試感覺如何,結果,我們就像是從未分開過一樣。
來黑池前,我不知道我還想不想比賽,或是作拉丁舞或特技舞表演,這次遇到Victor就像是命中注定,我們又開始
練習,而且決定要再度成為舞伴。我們現在是非常親密的朋友,我倆非常關心彼此,也非常喜歡與對方共舞。在我
一生中,現在是非常快樂的時刻。
你和Victor會參加荷蘭公開賽嗎?
還不確定。我們沒有計劃參加比賽,但是生活中許多事都不一定按照計劃進行的。事實上,荷蘭公開賽和黑池對我
來說都很特別,那兒的舞池很神奇,當你一進入那兒的舞池,就能感受到觀眾強烈的情緒,非常特別,能奪標當然
好,但我最愛的還是在那兒的感覺。
和Paul Killick搭擋是你在拉丁舞上最好的成就嗎?
對我來說,Paul是我見過最能激發別人的人。他有時非常嚴格,甚至讓人難以接受,但我知道他是多麼的尊重我,
又多麼的樂於和我共舞。他總能讓我表達出我想要作得更多,我可以說我們一直能互相激勵對方。我們也是很好的
朋友,我們有很多時間在一起,東奔西走,也分享了許多事情,我們非常瞭解彼此,這些年來,他對我來說,是個
很特別的人。
如果可能,你會在舞蹈上作何種改變?
我希望看到兩個人真正意識到彼此聯結在一起,不只是身體與眼神的接觸,而是讓內在的靈魂也能結為一體。舞伴
間這種真情流露的動作才能真正的豐富他們的舞蹈,透過這樣的聯結他們才會變得更紮實,更有力,吸引住所有觀
眾的注意。
你最喜歡那一種舞?
探戈。我愛看也愛跳,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教摩登舞學生的時候總會說:「我們來跳探戈」。我喜歡這種舞的氣勢
和力道,當我看到其他快速流動的舞蹈也同樣的欣賞,我是說流暢的動作,而不是蠻力的動作。我最喜愛的拉丁舞
是倫巴。
聽說你不會再回到比賽場了…
我應該不會再比拉丁了,至少目前比賽不在我的計劃中。我不能說絕對不會,因為過去的經驗告訴我,不論你怎麼計
劃,總會出現意想不到的事而計劃改變。在拉丁比賽方面我覺得我已經滿足於過去的表現而不想再回頭。至於特技表
演舞,我想會再繼續,我們已經在美國和其他國家進行,而且看來還有一個忙碌的時間表在等著我們。我們想要專注
在為全世界的觀眾創造更多美好的表演,我們很高興還有那麼多人想要再看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