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Waltz這首西洋歌曲在70年代末的高中時代正紅,我憧憬可以再跳一首華爾滋嗎?縱然當時根本沒有對象。就是做一個白日夢般!
旅居國外失聯多時的同學,回到華山論舞卻驚訝我已非當年大學時代吳下阿蒙,誇我堪稱為他們那時自稱舞林高手們的這群舞俠的霸主。
推介了在場技高一著的舞友認識,她是參加過摩登舞比賽和表演的明星。我則是剛由社交準備升級到國標的初學者。仗著過去打下的國標拉丁舞基礎,壯著膽過去邀請,卻在有些膽怯,躊躇間已被捷足先登,只留下一個帶著歉意的笑容,帶回下一支舞的支票回座。
高超的舞藝和燦爛的笑容令人著迷,令我難以止步。人越熟是否就會越要求?工作使得我無法隨伺左右時,開始不願意她經常出現舞池,也不喜歡來邀舞者的有失禮儀。希望除了她還繼續深造中的單課外,我是唯一的搭檔。這個念頭應該是多些了情愫發酵使然。
聽到,看到膝蓋疼痛下,希望及早調整運動量和延醫診療復健。每當探戈的節奏響起,就又忘了痛楚而生龍活虎,我華爾滋才剛上小學,探戈更是幼稚園生。只能放手,讓她在舞池中馳騁。心中百般不願,但若愛她不也要讓她開心嗎?自己又不甘心下,騙自己是學術交流。
連上下樓梯都痛,舞伴的心也是跟著痛的,總又希望她至少痛時能節制些,休息不要跳了,是還有更長的路。而非這樣殺雞取卵,換來的將只是提早結束舞蹈生命。她說這是她唯一的興趣和最愛!沒辦法不跳!
在拉丁舞世界我也曾有一片天,想起日前才說腳痛,即使柔和的倫巴音樂響起,我都捨不得要她陪,捷舞(八步)時間我也早消失。有人問那個大日子怎沒相陪,不見我的蹤影?當天沒課,忍著等她自白。不說明緣由,卻開始追查告密者關係與動機來反擊。自編自導出莫須有的誤會,在有理講不清,對於腳傷籲請停下腳步屢勸不聽,已是無奈。而佳人依舊執迷與人共舞的積怨已開始發酵,不知何時會爆發。
彼此對跳舞的價值觀不同,她過去曾被人氣得淚灑舞池,可能造成再也不肯輕易妥協順服。剩下的,就只想跳得痛快,不想對方是誰?跳舞當是兩人開心的事,這是最重要的價值,舞伴選擇很重要,舞技好壞次之。舞技再好,沒有心靈相通的喜樂畫面,終究只是一個會跳的卡通木偶,無法自滿也難令人羨慕與感嘆讚美。
馬齒漸長就是殘酷的事實,肢體的適應,腦筋的記憶,縱然我還有年輕的心,都無法馬上達到追求的境界。她還年輕,再過幾年就能體會我所講的。其實,膝蓋的隱疾近憂,很快就會有深刻體認,但也實在不值得用犧牲健康來覺悟。
嚴格說起來,我們不算真正一起學舞,過去各自在摩登拉丁世界中倘佯,我們彼此感應對方的時間不足。為此,我自己決定另起爐灶,參加團體班強化自修。也邀請她陪伴同行,但她拒絕了!若以舞步或舞序而言是可以跳出個模樣的,但重要的是可以藉此多接觸互動培養相處的默契,因總覺得搭在一起的密合度有空隙和不足。
被摩登打敗後,自己還殘存的拉丁信心,考慮到她的膝蓋要保養(留)在摩登領域發揮,捨不得拖她下舞池,連最後殘餘僅有的感覺也被蠶食敗光了。我匹配不上,也不願讓她丟臉,決定丟兵卸甲自盡。痛心地面對別人擁著她共舞,迴避掉那個畫面,忘記那種難堪。應該很少有人願意讓所愛的人在別人懷抱,但她愛舞,愛屋及烏,最後忍痛由她。
其實,我還是這樣認為,跟自己心愛的人跳舞,才是我要的。Could I have this dance?應該呼應了我的心情。一對愛侶婆娑共舞即使只是瞬間也是永恆,那曼妙舞姿的意境可是會羨煞多少人。與老師,陌生人跳完之後,技術的發揮外,還剩下什麼?與所愛,則還有精神的昇華,是讓人心曠神怡和擁有了全世界般的幸福與滿足。我們還有多少個春天,你選擇什麼?
不想你同別的高手跳,只有讓自己成為高手才是上策。最近華爾滋勤上課漸有快打通任督二脈的感覺,下課後老師叮嚀了也幫我溫習。已是今天最後一首的華爾滋舞曲。
舞池中如過江之鯽,人海包夾下,剛上課中學會雕琢身體線條的要領卻頓時怎麼做都不是。「你怎麼在老師人前人後差那多?」腦海裡更是一片混亂空白。紳士要保護舞伴避免在舞池中被衝撞受傷,這是我的舞道,我的堅持。矛盾中,旋律在走,耳提面命不絕,我的舞步全亂了套,心更失落與茫然。
將勝過只是單方面追求自我的過癮與快樂。不顧膝傷竭澤而漁,樂了他們、妳,苦了我,我們起爭議。杯弓蛇影寧親者痛仇者快,我們起爭執。
最後的華爾滋歌詞說,我猶豫該走了還是留下?不願愛惜體膚和所愛求跳得長久些,愛跟別人跳才有快樂成就感。此時,我亂了方寸,這亂了腳步的是最後的一首華爾滋後。愛人的舞是世界最好的,好得連英國黑池世界冠軍也無與倫比。我是她的最愛嗎?想在情人節那天再溝通未果,老了不該再有還是高中時的憧憬,該是曲終人散時。
愛舞成癡,但總不宜殺雞取卵,照顧好自己的膝蓋,才能延長舞蹈生命,否則提早高掛舞鞋,The Last Waltz也沒了。更也別跳Change Partner.